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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婢女被五花大绑带了上来
身上多处伤痕
脸颊又巴掌印
想来事发之后被侯府何家教训的不轻
眼下衣裳发丝具都凌乱
被人推着跪了下来
依稀可辨眉清目秀
唐范
你姓甚名谁
婢女
婢子名阿林
唐范
你且将今夜情形细细说来
婢女一边抽泣一边道出原委
他说的事情经过其实与政府所说相差无几
区别只在于阿林口口声声说自己在屋内与郑成根本什么都没做
正英冷笑
你这是为了给自己脱罪倒是不遗余力
我问你
你一个前院伺候的
如何会无端端跑到后院去
还路过大公子的院子
这明摆就是打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主意
谁知道现在人死了
你倒迫不及待的想要撇清关系了
我闯进去的时候
你等二人尚且还衣衫不整
就连政府也说了
他在外头站了起码有一炷香的时间
你还敢说未有成事
莫不是要让我找个人来给你检查一番才肯说实话不成
阿林气道
侯爷明鉴
我与少爷当真清清白白
进屋之后
少爷先是说他很热
开始脱衣服
接着又说他头晕
我便扶着他坐下来说了一些话
结果说着说着
少爷就突然倒在我身上
后来
后来政府便破门而入了
郑英懒得与一个小丫鬟争辩
就看向潘斌
潘大人
你瞧这贱婢还死不认罪
看来是要劳动大人出面了
潘斌忙道
侯爷放心
若令公子之死当真与他有关
下官自会秉公执法
郑英对这个敷衍式的回答显然有些不满意
潘斌对唐范使了个眼色
唐贩就问郑府
方才阿林所说
可有出入
政福少爷与阿林进了房间
之后的事情小人不晓得
但其他事情是对得上的
唐反
当时从你出去喊人到重新回来
中间隔了多长时间
正服约我一刻钟左右
唐贩又问阿林
这期间可曾有人到来
阿林
没有
唐范
侯爷
不知郑公子尸身在何处
郑英
就在房中
唐范
我欲入那一关
郑英
唐大人请便
此时武作也已赶到
唐贩就与他一同进去
二人推门而入
里头依旧是一片凌乱狼藉
郑成就躺在床上
衣衫凌乱不堪
身体还有些余温
不过面色清白
早就没了气
五座蹲在尸体旁边
掰开郑成的眼睑
嘴巴
又伸手在周身四肢上摸索一阵
唐贩四下查看搜索了一番
见五作还在那里
就问
有何发现
五作犹豫了片刻
没有发现明显外伤痕迹
但似乎不像是脱阳急症突发而死的
唐贩点点头
微微蹙起眉头
也跟着对尸体查看了一番
午作大人
可有什么发现
唐贩
先出去再说
二人起身出去
郑英和魏裕正等在外头
见他们出来
便问 如何
武作人微言轻
如何敢先发话
便望向唐范
这时
唐贩却将刚才从床榻边捡到的一个白色瓷瓶递至阿林跟前
此物可是你所有
婢女连连摇头
矢口否认
他又问小厮政府
后者吞吞吐吐半天
终是承认
瓶中药丸名曰阜阳春
有壮阳补肾之功
药方乃是少爷自己搜罗来的方子
药则是让外头药铺配的
郑英听的是又气又恨
成天寻欢作乐不止
年纪轻轻还用上这种药物助兴
要不是人已经死了
他将那不孝子吊起来毒打心都有了
此时他已经越发肯定儿子甚欲与那婢女行房时呼其脱阳急症暴毙的
恨不得能立马体检
将这勾引主家的贱人一展了事
唐贩将瓷瓶里的药丸倒出来嗅了嗅
沉吟片刻之后又问
侯爷
令公子家眷何在
今夜前后都与何人接触过
还请将那些人带过来
其余人等
皆可退避了
郑英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还是很配合的
不一会儿就将人都招了过来
郑成有一妻三妾
看上去不多
不过这还是因为他喜欢在外头找野花的缘故
再漂亮的女人被纳进门
不出三天她就厌倦了
所以自从十五岁开婚以来
能在她身边待得长久的
统共也就这么四个女人罢了
郑妻郑孙氏
是应承伯家的侄女
同样出身兄贵世家
家室与武安侯府相当
当年也是门当户对的一桩美事
如今正孙氏不过花信之年
却已经成了寡妇
以正诚的花心
照理说就算他在世时
夫妻感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这郑孙氏却是远近闻名的贤惠人
连唐贩也曾听过他的名声
眼下
四名妻妾站在那里
愚者三人皆垂目拭泪
唯独正孙氏面色苍白
不言不语
脸上泪痕犹在
想来已经伤心过度哭不出声了
连正英亦温言抚慰
媳妇
你嫁入侯府五年来
侍奉公婆如亲生父母
孝顺之极
反倒是我郑家
父女良多
如今我那不孝子早早去了
却也没留下半点血脉子嗣
我当择日与亲家商量
将你接回娘家
也免得辜负了你大好年华
正孙氏养生岛公公
务需多言
为人欺者
当尽本分
如今
我只盼夫君能够早日入土为安
郑英嗟叹一声
不再言语
除了郑孙氏
另外三名妾室的闺名分别是婉娘
惠娘
玉娘
婉娘年纪最长
已经半老
徐娘是最早跟着郑成的人
比郑孙氏进门还要早
性子也比较老实低调
平素在侯府里存在感很低
惠娘姿色最好
以前得宠过一段时间
玉娘年少多娇
郑成没死之前
是妻妾中最得宠的
这伙儿三人也是表现各异
婉娘躲在正孙氏身后默默流泪
惠娘大声嚎啕
玉娘比不得惠娘的哭声更高
却别有一股婉转动人心肠的韵味
可见得宠也并不缘由
像唐范这等善于观察的人
即便旁人不说
他也能看出惠娘和玉娘这两名宠妾之间想必不那么太平
争风吃醋肯定是常有的事
唐贩拿出那个白色瓷瓶
询问他们是否见过众女眷
据都否认了
又问他们事发时在何处
四名女眷也都说得清清楚楚
又有家人奴婢为证
不似作为
郑英看着唐贩折腾半天
忍不住就问
唐大人还有何要问的
他认为此事罪证确凿
根本不必一问再问
把那嘴硬的婢女直接带回去上个刑
三下两下就招了
何必又招来不相干的人问上一通
难不成还想将婢女弄成无罪
唐贩道
该问的都问了
还请侯爷与府台大人戒不说话
郑英便让其他人各自回房
又将二人请到自己的书房里
郑英
有什么话
唐大人尽可实说了
唐范
敢问侯爷
令公子是否自幼体弱
怎么倒问起不相干的问题来了
郑英按捺不语
回答道
不错
唐范
可曾研医
大夫如何说
郑英
大夫说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
有些先天不足
但并没有大碍
唐反
令公子体瘦异常
子嗣艰难
想必也是这个缘故了
正因
不错
唐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唐范
若我没有猜错
令公子之死
或有蹊跷
郑英一愣
何出此言
唐范
脱阳急症
又称马上风
若抢救不及
便会猝死
医者认为这是气阳虚脱所致
有此症者
掌上必生红圈
圈上必有红筋
日久积累
并非毫无征兆
但我刚才查看令公子的手掌时
却并没有发现这种症状
郑英反应不慢
一个机灵
你的意思是
我儿的死
另有其因
唐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继续道
若是脱阳急症而死
翻开其眼睑
还能看到眼中布满血丝
这种现象在令公子身上也找不到
所以我方才才会问侯爷
令公子是否天生体瘦的问题
想来令公子虽然有些肾气不足
却还未到因此致命的地步
只不过由于平日里爱好女色
这才让人有所误解
误解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就连郑英自己
不也觉得儿子是纵欲过度死的
郑英悚然而惊
怒色勃发
谁人如此大胆
竟要害我武安侯长子
唐范
方才我与武作进去查看的时候
发现令公子身上甚是干净
并无污渍
这说明婢女阿玲所言非虚
两人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既然令公子并非脱阳而死
那么必然就是另有其因
而且阿林说过
令公子是服用了富阳春之后
觉得头晕心血
问题就出在我手上这瓶药上
不过
这些也只是我的片面猜测
此事还需等查明之后再下定论
他说完这些
又问
令公子平日有何仇敌
惊怒渐渐平息下来
正应漠然
郑成一个纨绔公子哥
哪里会有什么不死不休的仇人
但要说完全没有
也不可能
旁的不说
郑英本人就不止郑成一个子女
偌大侯府里三妻四妾
儿女更多
许多内宅阴私不足为外人道
大明律没有规定嫡长子才能席爵
如果没有嫡子
其他儿子经过朝廷册封
照样也能席爵
这就使得郑成在府里成了众矢之的
若说他争气出息也就罢了
偏偏还承认流连花巷
这让其他兄弟如何心服
再者
像郑成这样唐贩好端端走在路上尚且被他调戏
更不必说那些无权无势又被他看上的人
万一哪个心怀怨恨想要报复
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
纨绔子弟之间也没少争风吃醋
火气一上来大打出手
因此结仇更是家常便饭
这么一想
可能性实在太多
简直无从猜测了
潘斌见他颓然不语
就道
侯爷
此事一出
必然是要惊动陛下的
在陛下还未发出旨之前
顺天府议会尽力调查清楚
缉拿真凶
以告定公子在天之灵
郑英点点头
那就有劳潘大人了
武安侯本人也是在高门深院中长大的
素来知道内宅之间为了争宠夺绝
下手不比朝廷上那些大人们软半分
许多狠辣手段更是耸人听闻
万一查出来
凶手若真是郑家人
那可真是天大笑话了
郑英想及此
心头凉了半截
早就没了方才听到凶手另有其人时的震怒了
初与你苦沾染
一丝尘海浮沉
心存一份安稳炽然
一身无爱也无痕
贪欲吞也是会干
柔颜难破红尘
执手中婚青纯真
牵着手
别让它沉沦在凡尘
同时沦落天涯的人
擦身而过前尘
又何须过万语跃龙门
终究忘记最初始的身份
但求你能铭记我回望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