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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阿二对那千古问鬼的古法深信不疑
大哥是何方人士啊
生年几何
哪年哪月下了阴事
活着的时候作何归业啊
哎
大哥你且听我说
小弟我和浑家近来运气不好
生意周转不开
学人家买字花捞金摸银
咱那机缘不就每次皆是水中捞月
有去无回呀
到头来折光了本钱
急得没处豁
只能去投河上吊了
大哥你既是地方阴灵
想必能够指闻城中转天所开字花的名目啊
不妨疏于小弟知道
小弟若能获众
定当为大哥选择风水宝地修坟造墓
家里还要供上大哥的牌位
晨婚三叩首
早晚一炷香
呃
趁现在无人在侧
不妨明言相告
阿二说到这里
便趴在桌子上
把耳朵贴进那个死人头颅仔细去听鬼话
听了半晌毫无动静
就责怪道
大哥
你可真是矜持啊
跟我还这么保密
咱们兄弟不该如此
随后接着支起耳朵倾听
如此这般反复数次
始终没听到那死人头颅发出半点声音
此刻若有旁人见到阿二的诡异举动
觉得荒诞之余
多半会感到毛骨悚然
然而阿二却认定那死人头颅是不肯开口说话
仍旧坐揖下拜
不停祷告
这时二姐已在灶上将一大锅水煮得滚飞
挽着袖子由厨房冲至屋内
气急败坏的对着阿二说道
当家的
你休在痴心妄想
这死鬼不识抬举
不用些手段如何能讨到消息
且看老娘来收拾他
死鬼 死鬼
我家的酒也给你吃了
香也给你烧了
居然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现在便让你到热汤锅里去滚一滚
看你说是不说
于是拿着木片塞进骷髅口内
扔到热水滚开的锅里
并继续向灶堂内添柴
使火势更盛
烧的锅内热水咕咚咕咚的作响
阿二跟二姐一个唱红脸
一个唱黑脸儿
他蹲在锅旁不断祷告
让锅内的死人头颅行性
好尽快指示征召
恳求道
大哥是诚信之人
不会七哥诓诈的
肯定会按时征召
如若我们两口子明天打中了字花
自然要将大哥尊头用香汤沐浴
与身躯合葬一处
二姐插言道
若不灵验
却要让你这死鬼身手分离
先拿这颗鸟头来下油锅
阿二唉声叹气的说道
我这混家
气死孙二娘
不让顾大嫂
向来是说得出做得到
小弟一贯俱内
他到时候要拎着大哥的脑袋下油锅
小弟可是阻拦不住啊
夫妻两个守着锅台
连唬带吓的说着话
同时用大勺搅水
越搅速度越快
最后将锅盖盖定
熄灭了灶堂里的炉火
依着那捡古问鬼的古法所传
等到鸡明天亮之时
把锅盖揭开
查看锅内头颅嘴里咬住的木条
木条指向哪个记号
便去买相应的字花
据此就能打中花卉
陡然暴富
据说这个方法甚为灵验
嗯
阿二夫妻俩按步骤依法施为
灭了灶下的火头
心中窃喜
满以为第二天早上定会有所征兆
打中花卉
把那堆积如山的银子都搬回家中
就连这些钱怎么花都想好了
只要中了这一注
就从此不再打字花了
两口子赌咒发誓
种了之后
谁再掏钱打字花
伸哪只手剁哪只
夫妻二人想的正好
忽见锅台边缘流出血水
两人虽是迷信甚深
但也从未真正见过鬼怪
悬着心揭开锅盖观看
锅内空无一物
锅底破了个大洞
那死人脑袋不见了踪影
夫妻俩相顾害意
寻思着要出事了
把家里都找遍了
却不知那枯骨头颅跑到哪里去了
那离了羌子的脑袋也没有腿
总不能凭空飞了呀
要是躲在家中的某处角落
如何让人睡得安稳
惊疑不定之际
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阿尔心想
只此夜半三更的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谁会在外边
扣门问了两句
却无人应声
夫妻俩把心揪到了嗓子眼儿
不敢直接开门
屏气牺牲
顺着门缝向外张望
其实月明星稀
照如白昼
借着月光窥去
只见门外站着一具无头男尸
二人站立欲死
心知是厉鬼找上门来要头了
如今后悔莫及
虽想把脑袋从窗户扔出去
打发这祖宗回去再多烧点纸钱
让他就此善罢甘休
可是谁晓得这死鬼头颅落在何处了
只得拼命顶住屋门
不住的哀悼求饶
门外抓挠敲打木门之声
想到鸡鸣破晓方才停下
早起的民众见烧饼铺掌柜门前倒着一具无头尸体
也都给吓得不轻
有好事者小跑着去报了官府
不夺时便有公差赶来拿人
经验尸的五作勘验
确定死者不是阿尔夫妻所害
这才暂时取报回家
但那颗人头却是一直下落不明
阿尔
伏西经过此事
几乎把魂儿都吓掉了
回到家中忙事
请神烧香
到处的张贴符咒
祈求那厉鬼千万不要再找上门来了
过了几天
始终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两人的心也就渐渐的放下了
打中花卉赢了大笔银钱之事
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又发愁到哪儿凑银子还给黑庄
在床上翻来覆去
三更天了还没睡着
猛然听到孩子大哭起来
动静不太对劲
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二姐只好披上衣服起身去看
揭开小孩的被子一看
惊见那下落不明的死人脑袋居然就在孩儿的被窝里
那小孩两腿间的命根子已经被那死人头颅一口咬断
被子里全是鲜血
小孩儿一叫而绝
死于非命
二姐当场就被吓得瘫倒在地
阿二看见这情形也是捶胸顿足
一头竖墙
当夜就跳了护城河
二姐自此疯疯癫癫
嘴里胡言乱语
又哭又笑
没多久啊
便倒闭在街头
这一家三口都死得十分凄惨
阿豪说就为了打花卉得银子
不惜做那不义之事
结果赔上了全家大小的性命
正所谓是福祸无门
为人自取
我和臭鱼听阿豪讲了这段故事
都觉得十分稀奇
半夜里有无头僵尸出现在门外
以及头颅在家里消失
这种吓人的段子听起来确实有几分刺激
可还是不能够尽兴
先请提齐彩票引出话头
我才想到这个故事
这空无无人凄风夜雨的环境实在不适合说这些事儿
你们还想要多恐怖才过瘾
这类乡间怪谈就应该添加一些细节
比如无头僵尸敲门的时候
话音还未落
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我们三人正说的投入
不觉得都吓了一跳
臭鱼头脑简单
立刻伸手抓起凳子
叫道 不好
无头僵尸在外面敲门了
哎呦
可别乱讲
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咱们又没在路上捡到死人头颅
我心想多半是这家主人回来了
当即问了一句
是谁
屋外暴雨如注
把声音都淹没了
也许根本没有回应
我们三人不敢大意
一同起身打开屋门
却是两个冒雨而来的年轻姑娘
不知为什么
我觉得她们有些似曾相识
可就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了
不由得正在那里没有说话
臭鱼在我身后探出脑袋张望
悄声嘀咕道
让你胡说
说好的没有
说坏的准有
这回真招来俩女鬼
我偷着用胳膊肘撞了撞臭鱼
示意他不要逮什么说什么
让对方听见了可就不妙了
这时阿豪问清楚了两个姑娘的来意
原来是大学学院里的师生
二十五六岁的那个叫做藤明月
学生打扮
年纪小一些的叫做路亚男
也被暴雨困在途中
想到这儿借个地方避雨
这药坡是个无主的空屋
地方有的是
我们也是到此躲避这场大雨
只要你们不介意
尽管进来歇歇
滕明月和路亚男大概是看阿豪言语稳重
不像什么坏人
况且冒着雨没法再开车找路了
他们两人便道了谢
进了屋内
臭鱼见来的美女不是鬼怪
顿时来了精神
招呼着藤明月和路亚男坐下
回在火炉前喝水取暖
他倒是成了这间屋子的主人了
还说什么进了三宝殿都是烧香人
人海茫茫
能遇上即是缘分
千万别见外
臭鱼又觉得先前的茶叶受了潮
喝到口中没有味儿
便再去柜上翻找了一通
必得一个古色古香的铜罐子
大喜道
这是陈年普洱
阿豪
快把茶倒了
咱重新沏过
我们五个人坐下闲聊了几句
无非是问问彼此的情况和途中的遭遇
阿豪跟他们交谈了一阵
彼此间熟悉了许多
只是话题显得有些单调
臭鱼存心要在众人面前卖弄些见识
说起阿豪刚才讲过的故事
添油加醋的给滕明月和路亚楠叙述了一遍
然后又说
这段捡来的骨头听着还算有那么一点点的惊悚
但是阿豪是老广奇怪说白话
别看东南西北中发白在广东
但大老广平生天不怕地不怕
只怕说官话
所以这故事从他嘴里说出来
恐怖效果难免大打折扣
跟评书广播还存在一定的差距
至多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阿豪
你说你这块砖要不抛出来
我们怎么往外掏玉呢
我这正好还有个吓死人不偿命的乡村怪谈
大家想不想听听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滕明月和路亚男对臭鱼的话题很有兴趣
他们对坐在这深邃漆黑的古屋里听鬼故事并不感到害怕
反而都期待着臭鱼快点讲
正好可以打发漫长雨夜的无聊时间
我暗想
如今的女人可真不得了
可见英雄不问出处
流氓不看岁数
鸡蛋不变公魔胆壮不分男女
且听臭鱼怎么讲吧
这下臭鱼更得意了
开始眉飞色舞的在那连说带比划
他为人虽然粗犷
但说起故事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所讲的这段同样有个名目
叫做山阴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