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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收听由永伯
携不乐有声众资危
为您亲情演绎的
有声多人句
四世同堂
第一集
祁老太爷
什么也不怕
只怕庆不了八十大寿
在他的壮年
他亲眼看见八国联军怎样恭敬了北京城
后来
他看见了清朝皇帝怎样退位
和街续不断的内战
一会儿
九成的城门紧逼
枪声与炮生日夜不绝
一会儿
城门开了
马路上又飞驰着得胜的军阀的高车大马
战争没有吓到他
和平使他高兴
冯杰
他要过节
豫年他要祭祖
他是个安分手起的公名
只求消消停停地过着不至于愁吃愁穿的日子
即使赶上兵荒马乱
他也自有办法
最值得说的是
他的家里老存着全家够吃三个月的粮食于闲菜
这样
即使炮弹在空中飞
兵在街上乱跑
他也会关上大门
再用装满石头的破缸顶上
便足以消灾避难
为什么祁老太爷只于被三个月的粮食和闲菜呢
这是因为
在他的心理上
他总以为北平是天底下最可靠的大成
不管有什么灾难
到三个月
必定灾消难买
而后
诸氏大吉
北平的灾难恰似一个人呢免不了有些头疼脑热
过几天自然会好了的
不信
你看吧
祁老太爷会屈止算计
只晚战争几个月
直奉战争又有多久
听我的
我们北平的灾难过不去三个月
七七抗战那一年呢
祁老太爷已经七十五岁
对家务他早已不再操心
他现在的最重要的工作是娇交院中的盆花
说说
老年间的故事
给龙中的小黄鸟
天石换水
和带着重孙子孙女
极慢吉慢地去逛大街和护国寺
可是
卢沟桥的炮生一响
他老人家
便没法不稍微操点心了
谁叫他是
四世同堂的老太爷呢
儿子已经是过了五十岁的人
而儿媳的身体又老是那么病病歪歪的
所以祁老太爷把长孙媳妇叫过来
老人家最喜欢长孙媳妇
因为第一
他已经给人家生了儿女
叫他老人家有了重孙子孙女
第二
她既讳迟家又懂规矩
一点也不像二孙媳妇那样把头发烫得跟烂鸡窝似的
看着心里就闹得慌
第三
儿子不常住在家里
媳妇呢又多病
所以事实上是长孙与长孙媳妇当家
而长孙终日在外交书
晚上还要预备功课与改卷子
那么一家十口的衣食茶水
与亲友邻居的庆吊交际
便差不多都有长孙媳妇一手操持了
这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啊
所以
老人天工地道的得偏疼她一点
还有啊
老人自幼长在北平
儿媳目染地和齐吉人学了许多的规矩理路
儿媳妇见了公公当然要垂首势利
可是
儿媳妇既是武器二十多岁的人
身上又经常闹着点病
老人若不教他垂手势利吧便破坏了家规
教他立规矩吧又于心不忍
所以啊
不如干脆和长孙媳妇商议商议家中的大事
祁老人的背虽然有点弯
可是全家还数他的身量最高
在壮年的时候
他到处都被叫做齐大个子
高深亮长脸
他本应当很有威眼
可是他的眼睛太小
一笑啊便变成了一条缝
于是
人们只看见他的高大的身躯
而绝不出什么特别可敬畏的地方来
到了老年
他倒是变得好看了一些
黄案的脸
雪白的须眉
眼角腮旁
全皱出了永远含笑的纹流
小眼深深地藏在笑纹与白眉中
看去
总是笑眯眯地出德善
在他真发笑的时候
他的小眼
放出一点点光
倒好像是有无限的智慧而不肯一下子全放出来似的
把长孙媳妇叫来
老人用小胡书轻轻地书着白须
半天没有出声
老人在幼年呢只读过三本小书和六言杂字
少年于壮年吃尽了苦出
独立置买了房子成了家
他的儿子也只在私塾读过三年书就去学徒了
直到了孙子辈
才受了风气的推移
而去入大学读书
现在
他是老太爷
可是他总觉的学问呢不及儿子
儿子到如今还能背诵上下论语
而且写了一笔被算命先生推讲的好字
他更不及孙子
而很害怕
他们看不起他
因此
他对说话的时候总是先愣一会儿
表示自己很会思想
对长孙媳妇她本来无需这样
因为她识字并不多
而且
一天到晚嘴中
不是叫孩子便是谈论油盐酱醋
不过啊
日久天长
她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
也就只好
叫孙媳妇多占一会儿了
长孙媳妇没入过学校
所以呢没有学名
出嫁以后才由她的丈夫像赠送博士学位似的送给了她一个名字
韵梅
韵梅两个字仿佛不慎走晕
始终没能在祁家通行得开
公婆和老太爷自然没有喊她名字的习惯和必要
别人呢又觉得她只是个主妇
和韵与梅
似乎都没有多少关系
况且
老太爷以韵梅和韵梅
既然同音
也就是应该同一个意思
好嘛
她一天忙到晚
你们还忍心叫她去运煤吗
这样一来
连她的丈夫也不好意思叫她了
于是她除了大嫂妈妈等英德的称呼外变成了小顺儿的妈
小顺呢是她的小男孩
小顺儿的妈长得不难看
中等身材
圆脸
两只又大又水灵的眼睛
她走路说话
吃饭做事
都是快的
可是快得并不发慌
她梳头洗脸擦粉
也全是快的
所以有时候
碰巧了把粉擦得很匀
她就好看一些
有时候呢没有擦匀她就不大顺眼
当她没有把粉擦好而被人家嘲笑的时候
她仍旧一点也不发急
而随着大家笑自己
她是天生的
好脾气
祁老人把白须梳够了
用手掌轻轻擦了两把
才对小顺儿妈说
咱们家的粮食
还有多少啊
小顺的妈
又大又水灵的眼睛很快的转动了两下
已经猜到老太爷的心思
很脆很快的她回答道
还够吃三个月的呢
其实啊
家中的粮食并没有那么多
她不愿因说了实话而惹起老人的啰嗦
对老人和儿童她很会运用善意的欺骗
咸菜呢
老人提第二个重要事项来
他回答的更快的
也够吃道
干戈的老咸萝卜
群还有吗
她知道
即使老人真的要亲自点验
她也能马上去买些来
好好好
老人满意了
有了三个月的粮食和咸菜
就是天塌下来祁家也会抵抗的
可是老人并不想这么快结束了官切
他必须给长孙媳妇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日本鬼子
又闹事了
闹去吧
更子年
八国联军
打进了北京城
连皇人都跑了
也没把我的脑袋掰了去
八国都不行
但是几个小日本鬼子还能有什么蹦的
咱们这儿是宝地儿
多大的乱子也过不去三个月
咱们哪
可也别太粗心大意
起码得有
窝头和咸菜吃啊
老人说一句
小顺儿的妈点一次头
或说一句
是爷
老人的话呀
他已经听过起码有五十次了
但是还当做新的听老人一见有人欣赏自己的话
不由得提高了一点嗓音
以便增高
感动的力量
你公公啊
别看她五十多了
论操持家务还差得多呢
你婆婆
简直是个病包子
你跟他商量点事她光会哼哼
这一家
我告诉你
就仗着你跟我了
咱们俩要是不操心
一家子连裤子都串不上
你亲不心啊
小顺儿的妈不好意思说信
也不好意思说不信
只好低着眼皮
笑了一下
瑞宣
还没回来呢
老人问
瑞宣是他的长孙
她今天哪有四五堂功课呢
她回答
开了炮
还不快快的回来
瑞丰和他那个疯娘们呢
老人问问的是二孙和二孙媳妇
那个把头发烫成鸡窝似的妇人
他们俩
他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
年轻轻的公母俩
老是密里调油
一时一刻也离不开
朕也不怕人家笑话
小顺儿的妈
笑了一下
这早晚的
年轻夫妻
都是那个样
我就看不下去
老人斩钉截铁的说
都是你婆婆宠着他
我没看见过
一个年轻轻的妇道
一天
老长在北海
东安市场
和什么电影院来着
婆也说不上来
她真说不上来
因为他几乎
永远没有看电影去的机会
小四儿呢
小三是瑞全
还没有结婚
所以老人还叫他小三
事实上
他已经快大学毕业了
老三啊带着妞子车去了
妞子是小顺儿的妹妹
她怎么不上学呢
老三刚才跟我讲了好大半天
说咱们要再不打日本
连北平都要保不住
小顺儿的妈说的很快
可是也很清楚
还他说的时候
脸都给气红了
又是挫拳又是魔掌的
我就直劝他
反正啊
咱们姓祁的人没得罪东洋人
他们一定不能欺辱到咱们头上来啊
我这是好意这么跟他说
好叫他消消气
谁知道
他跟我瞪了眼
好像我和日本人串通一气似的
我这不敢再言语了
气哼哼的呀
扯着妞子就出去了
您瞧啊
我招了谁了
老人愣了一小会儿
然后
感慨着说
哎呀
我很不放心小三啊
怕他早晚要惹出祸来
正说到这儿
院里小顺儿撒娇的喊着
爷爷
宁爷你回来了
给我买桃子来没有
怎么
没有
连一个也没有
爷爷
你真没出息
小顺儿的妈在屋中搭了盐
顺儿
抱着和爷爷扇脸
再胡说我就打你去
小顺儿再不出声
爷爷走了进来
小顺儿的妈赶紧去倒茶
爷爷是位五十多岁的黑胡子小老头
中等身材
相当的富态圆脸
重眉毛
大眼睛
头发和胡子都很重很黑
很配做个体面的铺垫的掌柜
事实上
他现在
却是一家三间门面的布铺掌柜
他的脚步很重
眉走一步
他脸上的肉就颤动一下
做惯了生意
他的脸上永远是一团和气
这鼻子上了几乎老拧着一圈笑纹
今天
他的神器可有些不对
他还要勉强地笑
可是眼睛里并没有笑石那点光
鼻子上一卷笑文也好像不能拧紧
笑的时候他几乎不敢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来
怎样
老大
祁老太爷用手指轻轻地抓着白胡子
就手
看了看儿子的黑胡子
心中不知怎的有点不安似的
这个小老头很不自然的坐下
好像白胡子老头给了他一些什么精神上的压迫
看了父亲一眼
他低下头去低声的说
诗句不大好呢
这
打得起来吗
小顺儿的妈以长媳的资格大胆的问
忍心很不安呢
祁老人
慢慢地立起来
小顺儿的妈呀
把顶大门的破缸
预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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