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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藤范叹了口气
正孙氏
不管如此
杀人偿命
因果循环
这道理总该知道
跟我们回衙门吧
正孙氏悠悠一笑
施恩偿命
为什么恶人总是得不到恶报
却还要逼得好人亲自来杀
结果还要治好人的罪
唐大人
你倒是秉公执法
可你抓了我
你良心不会不安吗
唐反
郑成人品如何
并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你若不喜欢他
大可合理
又何必下此毒手
郑孙氏像是听到什么笑话
合理
应城伯府与安侯府联姻
如果郑成不死
怎会让我合离
应城伯虽是我伯父家
可这次要不是我先将郑成给弄死了
孙家担心我牵连到他们
这才急急出手帮我善后
当初连给冯青姿买宅子赎身的钱
可都是我拿嫁妆凑出来的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只有他死了
我才能得到自由
他的脸色狰狞起来
想我从小到大
也不曾做过恶事
本想成亲嫁人之后琴瑟和鸣
仿效古人举安齐眉
谁知到头来
上天却给我安排了一个正程
我怎能不恨
那种男人
我整整忍了他五年
连看到他一眼都觉得想吐
要想让我伏法认罪
想都别想
他死有余辜
死得好
哼
笑声未歇
正孙氏忽而身形一动
直接扑向最近的那根柱子
唐贩
不好
快抓住他
隋州反应也很快
当即就上前一抓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方才正孙氏进来的时候
男女有别
虽然同在一个厅堂内
但堂贩跟随州都离得比较远
而此时正孙氏的动作又十分决绝
对一个抱着必死决心的人来说
任何事情都是阻止不了的
随州只堪堪抓住他的衣袖
一脚结果因为郑孙氏冲力太大
衣袖反而被撕裂开来
却丝毫没能阻止他的去世
砰的一声闷响
正孙氏的身体顺着柱子软软的倒在地上
头壳破裂
脑浆连着血液一起流出来
红红白白
可见用力之猛
他当场就断气了
武安侯被这一幕惊呆了
坐在椅子上动也动不了
站在外头的下人们也都乱作一团
尖叫声呼喊声充斥着整个院子
崔嬷嬷赶了过来
却只看到郑孙氏的尸体
他扑了过去
嚎啕大哭
都是你们
都是你们逼死了大少奶奶
她则嫁到郑家来
每日成婚定性
战战兢兢
又哪里做的不好
可你们是怎么对他的
正英你个老不死的
汉刘是那个老前婆
你们教子无方
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啊
悲痛欲绝之下
他也顾不上身份尊卑了
指着武安侯破口大骂
武安侯想来也是遭受打击过度了
竟也愣愣的坐在那里发呆
不言不语的任由崔嬷嬷痛骂
隋州原本还想将郑孙氏带回去详加审问
没想到人却在这里死了
正孙氏毕竟身份不同
而且又承认了罪行
如此一来就不能将尸体强行带走
否则只怕到时候应城伯府那边也不肯罢休
随州与唐范二人分别嘱咐北镇府司和顺天府的人勘察记录一下
然后就告辞离去了
武安侯当然也不会有精力去挽留他们
他已经被这一连串事故打击的连人都站不起来了
连看都没有看唐范他们一眼
面色木然的呆坐着
任凭厅堂内哭声震天
人越聚越多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以这样一个结果而告终
想想刚才正孙氏自腔的情景
唐范忍不住叹息一声
武安侯如今一个儿子死了
一个儿子充军
连长媳也死了
年过半百
白发人送黑发人
也是悲哀
他们一家
自作孽而已
与人无忧
隋总祺虽然不喜欢说话
可对方是唐贩
并不在他懒得跟你说话的对象范围内
从前他很瞧不起文官
这样唏嘘感叹
总觉得虚伪之极
仗义每逢图狗背
负心多是读书人
说的就是那些假惺惺的两面派文人
但是唐贩总归是不同的
他用实际行动并随州改官
比起顺天府尹潘斌那种官场老油子
自然还是跟唐范这种人打交道更加顺心
更重要的是
两人一起办过案
还建立了初步的交情
随州对唐范这种务实不务虚的实干和才能还是比较欣赏的
读书读的好是一回事
做事做人也要能做好
这样的人才是前途无量
而唐范三者齐备
能够跟这样的人共事
自然不会是折磨
听了随州的评语
唐范又是一声叹息
没有作声
正孙是可怜吗
可怜他一个娇滴滴的世家女子
出身好
教养好
若是能够嫁得一个好郎君
自然从此一生顺遂
再没有不如意的
可偏偏明珠暗投
嫁给了郑成这种有眼无珠的王八蛋
吃喝嫖赌样样不缺
男怕入错行
女怕嫁错郎
导致下半生全毁了
他就算刚才没有自杀
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武安侯府不会放过一个谋划伤了自己丈夫的儿媳妇
一定会追究到底
而应城伯府那边为了独善其身
肯定也会舍弃这个侄女
所以郑孙氏的自杀
实际上是一种不得已之下的选择
还有郑成
他可恨吗
当然可恨
嫁给这种男人
肯定注定要一辈子憋屈
正孙氏但凡懦弱一点
这口气忍也就忍了
偏偏她外柔内刚
丈夫风流好色
家里婆婆又总爱拿捏儿媳妇给她立规矩
公公向来不管内宅之事
郑孙氏忍无可忍
没有在沉默中灭亡
自然就在沉默中爆发了
但这难道就可以成为郑孙氏杀人的理由吗
冯青姿
这个女子为了能够获得自由与弟弟团聚而心甘情愿当了郑孙氏手上的刀
最后又为了保全弟弟而选择自杀
她的一生
身不由己
最是可怜
还有林朝东那个药铺伙计
他的行踪成谜
只怕早就遭了毒手
也没有人会去关心一个小人物的安危
若是唐贩和随州依此去查问应城伯父
他们自然会二一推作物
全部推到已经死了的郑孙氏头上
所以这个人的下落注定是找不到了
还有差不多已经被遗忘了的婢女阿琳
如果不是唐范和随州二人波丝抽检
层层追查
他恐怕就要被扣上谋杀主家的罪名了
如果唐范现在不是朝廷命官
他当然可以尽情唏嘘
同情弱者
但他不是
在齐位谋其政
连政治和惠娘这种直接凶手都伏法了
政孙氏身为幕后主谋
自然也没有逃脱之理
方才武安侯府的氛围十分沉重
等走出老远
两人这才逐渐有种真相大白之后的轻松
唐贩伸了个懒腰
这个有些不雅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是赏心悦目
懒懒道
这种案子
令我最欣慰的便是那个阿林终于可以摆脱干系了
随州岛那个阿林
起初便是意图勾结郑城
可见也不是什么正经好人家的女儿
唐范笑了笑
他人品好不好
跟他是否应该被冤枉没有关系
与一个人相交
跟给一个人定罪是一样的
都要论其形而非论其心
就像随总棋
一开始你心中肯定瞧不起我这等文弱小官
可我要是以此来做定论
不与你合作
今日岂非要错失了一个好朋友
大明朝到了当今陛下
已经逐渐开始重文官轻武职
同样级别的武官在文官面前也得低头
锦衣卫虽然威风
但寻常文官对他们都是畏怕而非敬仰
唐范却偏偏反过来说
最后又将随州捧到了朋友的位置上
可谓妙人
这样一番话说出来
谁能不受用
难怪旁人都说
成化十一年的进士中
唐润清虽然不是状元
却朋友遍天下
这份好人缘就做不得假
潘斌虽然人品上略有瑕疵
可他能将唐贩争取到顺天府来当推官
当然也不会仅仅因为唐贩是他师弟的缘故
随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说的那间馄饨摊子在哪里
这种天外飞来似的问题令唐旦出现片刻茫然
啊
随州
上次你和薛林去迟到
唐范恍然
你也喜欢吃馄饨不成
走走走
此日不如撞日
我带你去那间摊子
不光有馄饨
还有汤面
那摊主我认识
他家的汤底与别处不同
是用猪骨熬足七八个时辰熬出来的
尤其地道
你若是去的次数多了
混个脸书
摊主还会多给你盛些
吃货唐大人为找到铜好而高兴不已
一边走一边给对方洗脑
两人朝城北走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
初于你苦沾染一丝尘海浮沉
心存一份安稳
炽然一身无爱也无痕
贪欲吞也是会干
冷眼花心上口难遮掩酒疤河
柔颜难破红尘
执手中婚星纯真牵着手别让它沉沦在凡尘
痛时沦落天涯的人擦身而过
前尘又何须过万语跃龙马
终究忘记最初始的身份
但求你能铭记我回望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