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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又寒暄了几句
潘斌就起身告辞
临走前
唐贩对正应道
侯爷
此事非同寻常
为了方便查验
我们希望能将宁公子的尸身带走
郑英眉头紧锁
显然不大乐意
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唐范
要查明宁公子死因
还得从此处着手
郑英
我儿乃武安侯长子
怎能等同一般民夫
他的尸身
侯府自会保存
停官七日
即行下葬
言下之意
如果你不能在七天内查明真相
我儿子也等不了那么久
肯定是要下葬的
还没等唐范答话
潘斌就道
自然 自然
死者为大
还是入土为安娜好
侯爷节哀顺变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唐范
侯艳那名叫阿林的婢女
按照规矩
顺天府也是要带走的
正英这回没说什么
直接挥挥手
让人将那婢女带过来交给顺天府的衙役
一离开武安侯府
潘斌就板起脸数落唐范
润清啊
今日之事
你实在是太冲动了
唐范一脸无辜
大人
这话从何说起
潘彬
你方才就不该对武安侯说后面那些话
郑成的死到底是不是另有其因
说到底也不过是你的揣测
万一到时候查出点什么来呢
你到
武安侯送我们出来时
为何态度大变
他无非是怕凶手与内宅有事
到时候死了一个儿子不算
说不定还得搭上一个
唐贩叹了口气
大人
若是我们坐视不管
只怕就要酿成一桩冤案了
潘斌很是不悦
心想我怎么点拨到这份上你还不开窍
郑英自己死了儿子
连他都希望大事化小了
我们还瞎忙活什么
再说了
皇帝肯定会念在熏沉的情面上
照顾正英的感受
到时候顺天府这边要是真查出点什么来
反倒得罪了人
唐范也有点无奈
顺天府尹再怎么说也是正三品堂官了
潘斌却如此怕事
连调查一桩凶案都瞻前顾后
也难怪这位大人干了那么多年却始终没法再往上升
二人在武安侯府里耽搁了大半个晚上
出来的时候外头刚刚敲了陈鼓
早起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空气中还弥漫着霜鹿未退的清冷
唐贩见路边已经有人摆起了早点摊子
便对潘斌笑道
师兄忙活一夜也该饿了
我请你吃早点如何
潘冰听他换了这个称呼
原本补济的颜色却稍稍和换
也觉得有些饥肠辘辘了
两人都是一身长服
倒也并不扎眼
摊子老板见他们找了位置坐下
也不过来
就站在那儿喊
二客官吃点什么
糖饭
两碗肉臊面
老板高声回了一句
好嘞
不一会儿
两碗热气腾腾的肉臊面就摆在两人面前
香气扑鼻的热汤面
撒着清脆欲滴的葱末
着实令人食欲大增
潘斌和唐贩也是真饿了
不声不响拿起筷子低头就吃
唐贩的吃相很斯文
速度却丝毫不比潘斌慢
甚至还要更快一些
等潘大人堪堪将汤面喝完
唐贩已经放下筷子了
在潘斌想开口教训他之前
唐贩已惊道
师兄
其实这件事
即使武安侯想压
也未必能压得下来
潘斌
何出此言
唐贩
师兄可还记得去岁发生了什么大事
潘斌想了想
脸色一变
你是说
他拿起一根筷子
沾了面汤
在桌上写了一个惜字
彭贩点点头
这西字
指的既非东西南北的西
也非西天极乐世界的西
而是西厂的西
大明朝传到当今这位成化帝时
已经是第八位皇帝了
成化帝他爹
也就是先帝英宗皇帝在位时
闹出了一桩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
土木铺之变
说白了
其实就是一个叫王占的太监不作死就不会死
怂恿英宗皇帝亲征瓦蜡
英宗皇帝还真听从了
带了一班文武大臣去亲征
结果死太监被杀
皇帝被俘
一干文武大臣通通死了个精光
当事完了
眼看就要打进北京城
还是于谦临危站了出来
这才保住了这座国都
也免了太祖和成祖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骂不孝子孙
成化帝他爹被俘期间
因为成化帝当时还小
国又不可一日无主
未免遭受瓦拉威胁勒索
于谦一干文臣就立了英宗的弟弟
也就是成化帝他叔当了皇帝
结果缺德的瓦剌竟然把英宗皇帝放回来了
一山不容二虎
成化帝他叔怎么可能再给哥哥让位
就把英宗皇帝给软禁了起来
几年后的某个夜晚
英宗皇帝在几个大臣的拥护下宫变登基
风水轮流转
这回转到成化地
他书当阶下囚了
没过几年
英宗皇帝驾崩
兜兜转转
皇位最终还是落到了儿子程化帝身上
差点就跟皇位错身而过的陈化帝
刚刚登基之时
吏志也尚且称得上清明
只是好景不长
他本来就不是勤政之人
一个懒人一旦习惯了泛滥
就很难再勤快起来
虽说朝中内外都说如今万贵妃才是祸水之源
可唐贩不这么看
一个女人再能祸害
能力也有限
若是没有皇帝言听计从
再来十数个奸妃又有何用
再说万贵妃嚣张跋扈
也只是在后宫
对前朝影响并不很大
说到底
还是成化帝自己不想干活
喜好方书的他将朝中之事尽数推给朝臣
又对宦官宠信有加
方才使得朝廷内外日复一日混乱下去
相对朝臣而言
宦官才是最亲近皇帝的人
朝臣为了行事方便
再加上种种利益之故
自然跟宦官就走得近
如此一来
朝中便流传起纸糊三阁老
泥塑六上书的笑话
意思是说这些阁老堂官们掌握着国家大权
却成天看皇帝身边的宦官行事
唯唯诺诺
正是不干
这种情况下
当然不可能奢望国政能够清明到哪里去
有识之士长吁短叹
无不说皇帝周围小人环绕
内有宦官为祸
外有庸臣倒陆
太祖和承祖时的鼎盛国里就不要想了
能不能恢复到仁宗
宣宗时的清明也难受的很
就在去年二月
太监汪直受命城里西厂
为了立威
府一成立
他就抓了不少人
这其中不仅有妄议朝政的平头百姓
还有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
向太医院院判蒋宗武就不必说了
连六部郎中
地方布政使都没有幸免
汪直通通不经奏请便直接逮捕
因宫中有人帮他说话
加上他颇能趋于逢迎
成化帝竟也毫不追究
多少人谈何无望
反被汪直报复
一时间
西厂全是气焰之胜
直逼东厂与锦衣卫
朝野内外无不人人自危
以至于潘斌甚至都不敢直接喊出那个名字
只敢以字代言
写个西子出来
见唐范点头
他就问
那地方与武安侯府案又有何关联
你莫要胡乱牵扯
唐范师兄可还记得两年前的妖狐夜出案
潘斌脸色又是一遍
唐贩一笑
师兄无需紧张
大隐隐于世
在这里说
反倒无人注意
两年前
京城不知怎的
忽然流传起一只金睛长尾妖兽到处为祸的故事
传说只要被人撞见
那个撞见妖兽的人就会昏迷
后来据说还有人因此昏迷致死
被妖兽扒了皮穿在身上
幻化城内人的模样
以讹传讹
人心惶惶
这时
又出了一名叫李子龙的道士
以妖术结交宫中内官
为的是伺级弑君
有人就将那只妖兽和李子龙联系起来
还说李道士其实是当年被太祖皇帝杀掉的一只成精的妖狐
现在太祖皇帝不在了
就来找他的子孙复仇
虽然后来李子龙被砍了头
流言也逐渐平息
但成化帝听说这件事情之后
就被吓到了
甚至认为东厂和锦衣卫都不可靠
需要成立一个新的特务机构来专门为自己服务
西厂也就应运而生
唐范妖虎案之后
西厂成立
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抓捕一批人
除了想要在陛下面前露脸
表示西厂能干的事情确实比东厂和锦衣卫多之外
还是想要立威
令百官见了他都害怕
如今出了郑成这件事
纵然武安侯本人喜欢大事化小
但汪直必然会借题发挥
向陛下要求彻查到底
说不定还会插手其中
这样方可彰显西厂之威
潘斌摇摇头
不可能
西长眼下虽然如日中天
可王植平白无故的干嘛要去得罪王侯府呢
唐范为了在王卿贵胄中树立威望
为了让天下人知道他不仅敢于抓捕百官
连那些勋臣世家也不令得罪
这样天下人人俱之
他以后想要做什么
事就更加方便了
潘斌
那就等西厂插手再说吧
到时候若是西厂愿意
顺天府正可顺水推舟
将这等麻烦事儿退给他们去做
唐贩摇摇头
有点无奈
他们老师曾经跟他点评过这位师兄
说潘子斌成事不足
谋士平平
遇事未战先退
如今想起来
果然是贴切之极
那头潘兵生怕唐贩自作主张闹出什么事来
还反过来叮嘱他
这件事武安侯那边肯定会上奏
等陛下有什么旨意下来再说
你可千万不要跑到武安侯府去要什么正成的尸身了
唐反师笑
师兄
你看我像是这么冲动的人吗
潘斌没好气
我看就像
老师还说
你栩栩儒雅
有古君子之风
就冲你方才在武安侯府语出惊人的那番话
倒更像是莽撞多喜
何以正三品的顺天府矣
或与从六品的小官互称师兄弟
说来也寻常
因为他俩都有一个共同的老师
邱俊
邱俊这人堪称全才
不仅当官党得好
在史学
理学
经济甚至是医学上都有所涉猎
见识既广
著作颇丰
是当下公认的大家
颇受读书人的敬重
时人若能拜他为师
那真是三生幸事
潘斌是邱郡早年收的弟子
说来也好笑
弟子官运亨通
如今以正三品顺天府也
而老师却还是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
不过师生名分摆在那里
就是官位比老师高
攀斌在老师面前照样也要恭恭敬敬执弟子李
三年前
也就是成化十一年的时候
邱俊受命主持以卫科的会试
唐范也参加了内科的考试
先是在会试里得了第五
随后在电视里又以二甲堤的名次高中
科举虽然三年一次
可天下间不知道多少英才前仆后继
在这上面蹉跎了光阴
以唐范年方弱冠的年纪
二甲第一已经足以令天下读书人心羡
但据说成化皇帝原本还有钦点唐范为状元
只因首府万安说唐范过于年轻
名次还是往后挪一挪为好
免得年轻人得意忘形被捧杀
须知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
皇帝觉得有道理
这才改了名词
将唐范挪到二甲第一
还惋惜的开玩笑道
唐润清文采学识皆是上上之选
难得又年少俊雅
若他当了状元
只怕从今往后的状元往他旁边一站
都要掩面自残了
是以三年前唐范最后虽未得状元之时
却因皇帝这一句话而名传天下
the
终于你苦沾染一丝尘海浮沉
心存一份安稳炽然一身无爱也无痕
贪欲吞也是会会干
难遮掩酒疤痕
柔颜难破红尘
执手住奔星纯真牵着手别让他沉沦
天涯的人擦身而过
前尘又何须过
万语跃龙门
终究忘记最初始的身份
但求你能铭记我回望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