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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水游
播音
小聪
去年的茶他还没有喝完
已这些送过来的也是干放着
井妍面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交代完后就要去存香楼
只是他刚一转身
候在外头的侍女又进来小声道
殿外有位白相师求见百里大相师
其实白书馆到了天书殿门口
本是请人传话给杨殿士的
只是殿外传话的人听说白书馆是原香苑的相师后
再见白书馆面上带着几分急色
就误以为白书馆是有急事要见百里大相师
因此便传错了话
白相师
哪位白相师
百里陵不解地扫过去一眼
许是因为都是白姓
所以此时他听到这话就显得比往日还要和颜悦色
于是他那一眼的风情虽令传话的侍女不禁晃了一下神
侍要蹙眉看过去
侍女即回过神
赶紧垂下脸道
侍
是原香苑的
白书馆相失候在一旁还未退出去的杨琦一怔
他昨晚回来后就听说昨天下午白书馆曾来殿里找他
今日他本来是打算派人去原香苑问问何事
只是要吩咐下去的时候
刚好百里大相师这边让人送茶叶过去
他便暂时搁下了
却没想就这么一会儿
白书馆竟找到了天书殿这边
而且还是来找百里大相师
杨琦心里微惊
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事
竟令白书馆顾不上跟他说而直接找到百里大相师
若真如此
他在百里大相师面前定会留下一个失职的印象
杨殿士的神色变化落入井妍眼里
井妍便看了百里陵一眼
难得碰到有香院的相师直接过来找到你还寻到这边
百里陵也有几分讶异
便问杨殿士
下面的香院出什么事了吗
杨殿士慌忙劝身
不曾听说出什么事
此时他不敢道出
白书馆昨日就来找他
他却没有及时去问询事由
所以现在弄得一问三不知
百里陵往椅背上一靠
一边拈起一粒葡萄丢进嘴里
一边道
让他进来吧
井妍似也来了兴致
走到百里陵旁边坐下
殿外
白书馆完全没想到百里大相师会见自己
心里又惊又喜
一时间脑子竟一片空白
只怔怔地跟在侍女身后
直到进了大厅
看到候在厅内的杨殿士后
他才想起自己是因何事而过来
而此时杨殿士心里的不安比白书馆更甚
白书馆一进来他就看过去
只是眼下有百里陵在
而且白书馆本就是相师
真论起来
白书馆的身份比他高
只不过因各自的职责不一样
他又是在香殿里当差
所以一直以来
两人都以平级相处
百里陵手里拈的葡萄是西域的赤龙珠
串串饱满
粒粒滚圆
果农在天还未亮时
将一串串成熟的葡萄剪下
挑出最好的放入隔着冰块铺着丝缎的果箱里
然后一刻都不耽误
快马加鞭送到港口
包着厚厚干草的果箱一上船
货船即扬帆起航
船上备了足够的冰块
保证果箱的温温度一直不变
十余天后
这些葡萄送到长香殿
取出来时还如刚摘下时般新鲜
连露水的清香都还未散尽
红璃一样的葡萄汁粘到唇上
如似上了胭脂
使得百里陵那张脸平添了几分妖艳
白书馆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那形象极其散漫
甚至有些放浪形骸
但却反令人更加不敢直视
不是找我吗
怎么不说话
百里陵见白书馆原来是个上了年纪的普通男人
便没什么兴致了
只是又不耐烦瞧他一直在那儿杵着
于是吃了半串葡萄
弄花了自己一手黏黏的汁水后
才有些兴致缺缺地问了一句
白书馆本以为是百里陵找他问话的
忽听到这句话就一惊
遂不解地抬起脸
好一会儿才道
学
学生是来找杨殿士的
嗯
百里陵看了杨殿士一眼
杨琦心里一紧
谁知道自己刚刚猜想的果真没错
白书馆确实是来找他的
于是赶紧道
属下也不知白相师何事
不敢叨扰大相师
属下
见他要退出去的意思
百里陵便漫不经心地道
就在这说吧
正好我闲着
他一边说着
一边将手随意往自己身上擦了擦
遂见那身琥珀蚕丝织袖
绣着园林山水的阔袖袍上即多了几处斑斑红渍
一身好衣裳就这么毁了
偏这样的行为举止放在他身上
竟不会让人觉得有一丁点的突兀和粗俗
赤药往转身
病人 去备水
片刻后
百里陵才将手放在盥洗盆里随便洗了洗
然后故意往旁边甩了甩
井妍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旁边即有侍女上前替他拭去被溅到衣服上的水珠
百里陵顿时嗤笑
杨琦收住要离开的脚步
垂目站在一旁不敢有异议
白书馆却有些为难了
相识的考试由他过问本就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可现在竟让他当着大相师的面道出这件事
他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回事
百里陵对别人向来没有那么多耐心
见自己都开口了
还是没人说话
擦干手后
目中虽露出几分不悦
杨琦心里一慌
忙看向白书馆
欠身道
白相师找我可是为香院的事
白书馆自当看出百里陵的不耐烦
不敢再迟疑
再说这件事同他的前程息息相关
若不除去王长史
他日后在香院怕是再难站稳
于是杨琦开口给了他台阶后
他即将昨日相识考试之事倒了出来
提起王玉娘的死
同时特别详细道出第二场考试的经过
言语不偏不倚
但语气里隐隐露出几分担忧
至于担忧什么
白书馆没有明说
但各人听到耳朵里会有各自的解答
百里陵听完这个
眼睛在白书馆和杨琦身上来回看了几眼
然后落到白书馆身上
那小香奴叫什么
最后变香的那位
白书馆微松了口气
百里大相师愿意问
就证明他过来说此事并没有触怒大相师
于是恭敬地回道
那香奴叫安岚
百里陵再问
多大年纪了
白书馆一怔
他没见过安岚
并不清楚到底多大
不由转头看了杨琦一眼
杨琦忙道
那香奴约莫十三四岁
据闻在香院当差六七年了
百里陵微微眯眼
杨琦虽不明白具体情况
但已觉察到白书馆和王长史之间的矛盾
准备送白书馆一个人情
就接着道
以前也有相师亲自出题的
此事我慢
只是未等他说完
百里陵就打断他的话
与此同时
原香院内
安岚等人也穿戴好
随后出了院舍往品香院行去
桂枝与他同行
金雀在陆云仙那儿求了半天假
陪安岚一块儿过去
桂枝瞥了金雀一眼
嗤笑道
今儿的考试又没你的份儿
你还巴巴地跟着
怎么 你怕了
金雀瞄了瞄桂枝
自个儿肚里没墨
只能学些勾栏院的活来跟人比
所以心里还是发虚的吧
桂枝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
又不是聋子
我说什么你没听到
还想让我再说一遍
金雀撇了撇嘴
大家又不是瞎子
昨儿晚上谁回来谁没回来
心里都明白着呢
桂枝死死瞪了金雀
见安兰拉了金雀一下
才冷笑道
小浪蹄子
自个儿心里**
却又找不到男人弄你
所以眼红了吧
我呸
金雀急朝他啐了一口
幸好安澜拽了他一下
所以没啐到桂枝身上
但这却将桂枝给惹恼了
只见她上来就要给金雀一个耳光
安澜忙抓住她的手
盯着她问
你干什么
怎么
你也忍不住想跟我动手了
桂枝上下打量着安兰
她比安兰略高
身材也比安澜丰腴许多
所以两人站一起多动手的话
明显她比较有优势
安兰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声音平静
现在动手对谁都没好处
我们还怕你不成
金却站在一旁盯着桂枝冷巢
平日里你总巴不得跟我们动手
今日我们就顺了你的愿
看你敢不敢
桂枝死死瞪了他们几眼
然后用力一甩胳膊挣脱安澜的手
然后抬起下巴道
是不用着急这一会儿
我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吃苦头
金却不甘示弱的回嘴
说的好像整个香院都是由你说了算
安澜对金雀摇了摇头
别说了
我劝你还是主动放弃比较好
桂枝比她先行一步
然后回头嗤笑
免得一会儿你想哭都哭不出来
金雀咬着唇看着桂枝的背影
一会儿后才有些担忧的道
看来她真是跟那老色胚勾结好了怎么办
干脆我们就告发他们吧
你别慌
别自乱阵脚
现在告发他们
我们有什么证据
安澜轻轻摇头
以下告上
即便最后告成功了
你我也一样要受罚
金雀气得顿脚
真是什么破规矩
两人说着
就已经走到品香室这儿了
王华比她们还要早
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瞧着安澜后
目中即露出恨意
在他王家
虽王新墨只是他叔叔
但他家里很多事都是由他说了算
王玉娘的死却没弄个明白
尸体竟就被送出去了
他甚至不知道该找谁说理去
他一直觉得王玉娘的死跟安澜有关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但这并不妨碍她记恨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待他当上原香院的香使
总有机会被玉娘讨回公道的
王华心里如是想着
三人默不作声的分开站着
一会儿后
怜喜儿也过来了
见人都已到齐
便命人开门
昨日五人
今日只剩下三人
进去后
谁觉得品香室是更加空旷
今日她们当中最终谁会被淘汰
三人分别落座后
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着这个问题
王华心里已有底
桂枝亦清楚自己胜算很大
只有安兰
似乎什么倚仗都没有
片刻后
王掌势过来了
身后依旧跟着石竹和石松两人
怜喜儿忙走过去
王掌势没多说
目光在案几后面那三人身上扫了扫
正要开口说那就开始吧
却这会儿刘越从外头进来了
并请王掌势出去
说是有事询问
王掌势是早就料到会这样
给怜喜儿递了个眼色
就同刘越一块出了品茶室
怜喜儿这下却是有些为难了
他知道王掌势刚刚递给他的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
之前王掌势也已经示意过他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
第三场考试都照常进行
可是今儿一早
王掌势刚交代完他
刘越也暗中给他传话
白香师现身之前
不得考试
他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真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任何人
可是眼下的情况
却让他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
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怜喜儿感觉自己接过石竹递过来的封了口的大信封时
手都在发抖
从拆开信封到将里面的题拿出来
他一字一字慢慢看完后
还不见刘越进来
怜喜儿知道再耽搁不得了
只得闭了闭眼
然后才睁开眼睛道
开始吧
于是
监考的香使将考卷发下去
王华接过看了一眼
然后自信满满的提笔
桂枝看清楚考题后
面上也露出喜色
亦拿笔沾墨
只有安兰接过考卷后
依旧同昨日一样
迟迟没有动笔
王心墨果真是下了决心
他是个最会权衡利弊的男人
即便心里再怎么垂涎安兰
但安兰在他眼里终究是个物件儿
只有安澜屈服在他脚下后
他才会施舍一点甜头
在这之前
他不可能拿实际利益去讨一个物件的欢心
香使的位置
就是要留给愿意听他话的人
至于不听话的
他自有手段对付
王心墨在品香室外同刘越说话的时候
也在留心香室内的考试
他知道这场考试安澜只会交白卷
他的考题很简单
就是某年某月某日
寤寐林内曾进行过一场斗香
参与斗香的香品有六种
问最终胜出的是哪一种香
香史需要清楚各种关于香的讯息
这甚至比对香的了解更加重要
所以王掌势的这个题也不算超出范围
桂枝写完放下笔后
转头看着安澜无声的冷笑
天书殿内
杨殿士忽听到百里陵打断他的话
心里一惊
忙收住口
健身询问的看向百里陵
百里陵想了想
就问道
王掌势出的是什么题
白书馆一蒙
这个他还真不清楚
王心墨是直接报到杨殿士那边
杨殿士心里也有些发懵
他因之前收了王心墨一匣子好香
因此对这等小事自然没有为难
直接就答应了
谁会想到百里大香师竟会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个
两人冷汗涔涔
相互看着都不敢开口
都不知道
百里陵眯着眼笑了
大香师
我这
杨殿士想要解释几句
只是百里陵却摆摆手
我也不用知道他的题
他说着就从桌上拎起一串葡萄
让赤药拿了盘盛着
然后才道
将这个带回去给那几个孩子看一看
然后让他们就着这个挑一款香
杨殿士和白书馆都有些懵了
这是百里大香师亲自出题吗
但那两人捧着那串葡萄毕恭毕敬的出去后
百里陵才打了个呵欠
看着从刚刚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的景炎道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这样的题
景炎微微浅笑
慢条斯理的道
大香师的心思
我如何能猜得到
白广寒那厮的心
你也猜不准
他
我就更不会猜了
我只管照着他的吩咐行事就行
景炎摇头
随后才问
怎么
有兴趣插手下面的事
随便哄他们玩儿
百里陵说着就又摘了粒葡萄丢进嘴里
却这会儿忽然看到白广寒从厅外经过
他一怔
不慎将那粒葡萄整个吞下
差点卡在喉咙里
咳了几声后
他赶紧起身往外走
景炎只得也跟着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