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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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青铜岁
演播新兰可可
沈嫣
一颗蜜饯倏地卡在唇齿间
再也笑不出来了
沈羲收到全府少爷姑娘全去杏儿沟的消息
已是翌日早上
很显然
她并没有打算这么多人
但沈若浦的示下
她没有办法违逆
何况沈歆都去了
也不差多两个
雨下了两日
到清明前一日
乌云竟然逐渐散开
太阳金光将屋顶琉璃瓦照得刺目耀眼
院里新种的花木经过雨水的滋润
纷纷精神到像是随时准备再迎风猛蹿一截
桃花落了满地枝头花苞又绽出新的来
一切表明
这再适合出行不过了
午饭才过
林霈就派了人来
指名要见羲姑娘
我们公子说了
明儿辰时
他会准时到达府上
与姑娘不见不散
沈羲对这句不见不散颇为硌应
她这里定了出发时间
拂香院与撷香院便就动手收拾起来
沈惕他们因为是爷们儿
本就不大肯拘在府里
对于踏青什么的虽然没有多大兴趣
但是能出府溜达总是值得高兴的
沈歆自不必说
唯一郁闷的只有沈嫣
不过她讪讪过了两日
也早已经接受现实
到了这日早上
沈羲带着沈梁刚用过早饭
林霈就从院门外快步进来了
只见他依旧一身白衣
披着轻薄的银灰色披风
发丝全结于头顶
拿着羊脂白玉簪束着
踏着廊下被风吹落的一地落红
倒是好一个富贵的公子哥儿
我给你带了昌裕兴的零嘴儿
你在上闷了
可以拿来磨磨时间的
他从小厮手里接了两摞包好的糕饼零食放在桌上
又自动将一旁两个包袱拎给了身后小厮
沈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站了片刻
扭头与珍珠说道
把零嘴钱付给林公子
早就呆愣着的珍珠连忙垂头翻起荷包来
林霈满腔欢喜僵在脸上
脸色有些难看
你就这样看不起我
沈羲拳头抿唇
轻咳了两声
不等沈羲说话
林霈便就睨了眼她
大步往外头走了
沈羲
回头招呼裴姨娘
我们也走
他气走也好
也免得接下来再做出什么给她招惹麻烦的事儿来
最好他负气
直到他们从杏儿沟回来
不
不
最好就是从此不理她更好了
珍珠不是说过
沈崇信出事之后
他可是曾经在街上碰见
连招呼也不想与她们打的吗
她再替原主出出这口气
也是应该的
杏儿沟在离京20 里地的黑河镇
沈家古早的时候也是在镇子上的
当初也只是乡绅
后来逐渐发达
又开铺做起了买卖
再后来
读书入仕
渐渐挤入仕途
虽然不温不火
总算出身上是一步一步高贵起来了
但秦周两朝都信奉落叶归根
沈家的祖坟地自然就一直留在杏儿沟
沈羲一路从珍珠她们的谈话里捕捉信息
填补着认知上的空白
来之前
她以为真如沈歆所说的
这只不过是一座小山沟
哪知道车行半个多时辰后
马车从驿道上拐上一道侧道
绕过几座田庄
渐渐地视野就变得开阔了起来
沿途都是田庄上人烟不绝
四面村庄房屋也不少
河岸上田埂旁
柳丝迎风飘舞
粉的桃花与白的杏花遍布在小陌上
迎面吹来的风里都带着温柔的草木新的气息
旁挎着篮子默默让的高瘦妇人目光总是望着车厢
许是少见有外人进村来罢
听到沈梁趴在车窗上激动地呼喊着过的狗儿的名字
沈羲就知道快到了
果然
过了村口小石桥
就顺着野花夹道的小路进了座后山有着漫山杏花的村庄
两山环抱之间的开阔地上
有座门前屋后都种着两人合抱粗的老杏花树的宅子
自然便是沈宅了
而依附在中间主宅两侧的还有东西各一个
跨院都另有门出入
马车从正门进去
下了车
裴姨娘便牵着沈梁往东面月洞门过去的东偏院走了
沈羲打量了两圈
只见这是个三进的院子
几名长工已经闻讯走出来卸马车
而另有对穿着葛衣的男女与沈歆他们打完招呼
然后匆匆地迎了上来
到了跟前
冲着她躬身行礼道
方才旺儿去镇上回来
说看到姑娘回来了
我们还不信呢
如今见着了
可算是他没瞎说
二人在她面前礼数周到
却不见拘促疏离
反倒是笑得脸上鱼尾纹都出了来
透着打心底里的欢喜
原主好歹在此地住了三年
沈梁都能跟佃户家的孩子上山下河的玩耍
她自然与周围的人们也熟
她那性子或许不适合内宅生活
但在这样的地方
却又是极合适的
沈羲猜出他们便是庄头齐顺与娘子齐二婶便说道
劳烦你们惦记我们不要紧
只消把别的姑娘公子招呼好就成
齐二婶忙着要说什么
齐顺却止住她说道
姑娘吩咐的
小的心里都知道
但请姑娘放心便是
沈羲点头
这时候
旁边几位村妇等到沈歆他们已全皆进屋
便也一窝蜂迎上来围着问长问短
她都一一地答了
又让元贝拿出林霈买的那些零嘴儿
拿出了些出来
散发给长工和佃户家的孩子们
寒暄完之后进到院里
出乎意料的是
这小偏院里收拾得竟比原先的梨香院还要顺眼
家俱材质什么的
不要去说它
乡下地方也不可能置办多贵的家伙
事儿在此处
只是即使粗朴
却四处干干净净
地板但凡有破损的地方
都修补得平平整整
门窗都是新糊的
窗外一蓬迎春花正开得耀眼夺目
一只大花猫趴在花丛旁石墩上
在太阳光下眯着双眼冲着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一切都说明庄子里的人热情
都不是敷衍
她们离开了镇上
屋子也还是有人经管的
院里有四间房
裴姨娘已经照从前惯例住在了东边耳房
珍珠元贝则去了西边耳房
沈梁住在东厢
而正房自然是留给她的了
随同他们来的
还是管事娘子史瑞家的
这里稍事休整
史瑞家的便就着人
前来传话
准备前往坟园祭拜
大周既然都不拘男女大防
自然女子也可上山扫墓
墓园在两里外的东山上
整个200亩的山头
全都是沈家的地盘
史瑞家的张罗下
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当然除去了林霈
虽说他与沈崇信夫妇也熟
但到底是别家的人
又岂有真上山去的理儿
沈歆因为林霈不在
所以诸事都看不顺眼
沈嫣虽然没有说什么
但注意力全在她的漂亮衣裙上
即使扫墓对衣着有讲究
她也旁若无人地穿上了彩色衣裳
脸上虽然没有施胭脂
但头发却是精心打理过的
而沈菊自不必说
一上盯着村里的少女们就没有挪开过眼
沈惕作为长孙
到底沉稳
些还知道看着些沈梁沈懋
而这对小的
许是前不久才结过梁子的缘故
倒是相对安静
沈崇信夫妇合葬在山腰
坟前种着两株银杏树
已抽出了满树嫩叶
沈羲私心里觉得应该对他们说点什么
但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或许有人会觉得他们俩傻
那样的情况下很应该先保自己的命才是
而很多时候
就连沈羲在遇到这样的情况
说不定也会先顾着自己
可是他们的傻
在沈家一府人的冷漠自私面前
又多么难能可贵啊
最后
她伏地磕了三个头
然后站了起来
下山回到宅子里
看看天色
还未到午时
沈羲换回日常衣裳
就唤了元贝套
去请齐叔过来
齐顺就在隔壁
闻讯自己便走了进来
姑娘有吩咐啊
沈羲看看左右
走下石阶说道
我想弄辆车去青石镇
但是又不想别人知道
说着
她的目光往正院的方向瞟了瞟
一顺微顿
转而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
说道
姑娘要是不嫌弃
小的家里边刚好有辆车
可以让旺儿送进去就是那车不如府里的车舒服
作为杏儿沟的庄头
家里自然也薄不到哪里去
马车宅子什么的自然是有的
旧些没有关系
只要能走就成
沈羲说道
齐顺应声
立马就掉头去办了
沈羲这里便又交代元贝前去准备
然后找到裴姨娘
又叮嘱了几句
这时
却有个20 出头、四方脸、穿短打的青年走了进来
见了沈羲
便躬身行礼称姑娘
原来正是齐顺的侄儿
旺儿已经驾着马车到来
元贝先出去看看外头有无人
然后才选了僻静的偏门让沈羲上车
然后自己也登上来
一往青石镇方向而去
沈羲对青石镇有印象
南郊这片多是富贵人家的别邺田庄
而青石镇则是南郊最大的镇市
镇子不但比得上京城外的一些小县城
而且繁华不输城内
肖家当初就有别邺在镇上
当年她也曾经随表哥们来过
只不过她反而嫌太过繁华而来得极少
昨日来之前
她已经看了舆图
黑河镇距离青石镇不过七八里路
旺儿赶车竟赶得极其平稳
而马车也不如齐顺说的那么破旧
外表虽然普通
但是里头却特意铺上了崭新的软垫
还有洗好的瓜果与装了盘的糕点
看得出来
原主虽然在沈府处处碰壁
可在这杏儿沟
却是极得人心的
沿着河堤往东走了三四里
然后又北拐上一条宽阔驿道
逐渐景物就熟悉起来
路上往来的人马也多了许多锦衣绣服的官家弟子
也有打制得极为华丽的官眷马车
这是一条贯穿整个镇子的主
镇子东西约有四五里长
大街两旁还有许多胡同
都是人烟不绝的
街上满是挽着手漫步的妇人女子
每个人脸上都有着悠然随和的表情
即便是驾马行走的权贵弟子也不少
但是当街纵马的却鲜少见到
不得不说
在残暴的大周天下
还能见到百姓们拥有这样的面貌
着实不易
沈崇信夫妇安置戚九的宅子位于西街
戚九的下落委实可遇不可求
她只能先以打听宅子为主
到了街口
她打量了一番四处
最后让旺儿在一座门下挂着大红灯笼的宅子前停下来
元贝惊呼了起来
这不是从前咱们二房的宅子么
沈羲看了一眼她
然后又将目光回望过去
这宅子东西不过十来丈长
内外两进
不算大
但是能在青石镇上拥有座这么样的宅子
也是不太容易的事儿
据珍珠说
当初二房人脉甚广
几乎日日皆有客到访
想来当初选择在这里置业
乃是沈崇信动用过一些门的
没错
你和我先到对面的茶馆里找个地方坐下
旺儿
烦你帮我去周围打听一下
如今在这宅子里住的人是谁
这宅子售买来的各信息越详细越好
为了避免裴姨娘她们过多怀疑
她能从身边人口里所知的讯息有限
只能从宅子的售卖来源上下手
这么座
大宅子少说也得有三四千两银子
可原主卖了
它却仍然穷成那样
这不能不使她更加怀疑起这背后的内幕来
旺儿闻言
便将马车赶到了宅子对面的茶馆
茶馆还算干净
沈羲点了壶茶
便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元贝坐下后
又狐疑地看了看后方
回头见沈羲望过来
便说道
奴婢怎么觉得有人盯着咱们似的
沈娴顿住了眼
凝神看了下四下
堂内有男有女
且都做日常打扮均是两三一伙
谈笑风生
并没有谁像注意她们的样子
外面街上的人们也都十分放松悠闲
她看了眼元贝
注意一下就是了
光天化日地
不会有人轻易生事的吧
元贝点点头
这里
等上了茶
沈羲又顺势往窗外看去
窗户是打开的
所以对面一举一动全在眼里
宅门儿左首是家银楼
右首是家小赌坊
门前一排卖针头线脑以及捏糖人等等的小贩
街上行人
不管农夫村妇还是达官贵人
皆一副盛世安宁的样子
她不禁又想起裴姨娘口中的戚九来
所谓小隐隐于林
大隐隐于市
如此繁华之地
显然更容易藏身
当年沈崇信将他藏在这里
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身为秦灵帝宫里的侍卫
没有跟随他南下殉国
而是在京师城外病倒在旁
谁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但是能想见的是
他的存在并没有引起谁的怀疑
至少在他露出伤口前是如此的
秦宫侍卫们身上都有独特的刺青
想来他的身份之所以暴露
乃是因为大夫医伤时看到了刺青的缘故
她端了茶
并不喝
只是透过那茶汽凝视着街景
一边猜想着他应该会是个怎样的人
现如今又做着怎样的营生
这个时候
对面赌坊里传来一声高呼
紧接着又有潮水般的吆喝声传来
她顺势看去
只见占地不过两个门脸大小的赌坊里人声鼎沸
赌客们站的站着
坐着坐着
将里头挤得严严实实
而靠窗的一张桌子
更是围观者甚多
一个随意束着长发的男子
面向着大街
斜靠在方桌畔
扬着薄唇
支肘托腮
左腿屈起
支在条凳上
望着左右两方坐着的人
他显然是庄家
因为面前已经堆了大大小小许多碎银
小赌坊里重在怡情
来客都是本地乡绅子弟
或者偶尔来消遣的客人
极少有用到大张银票的
从前跟哥哥们混得多
虽然没有入过这种地方
她也多少听得了些
沈羲原本只是顺眼扫过
但目光滑过那男子面容时
她又倏地定睛看了过去
这一看她立时屏了呼吸
背脊僵直
这男子眉目英挺
浑身一股慵懒散漫的气息
竟赫然是那日小胡同里看破她血统的人
他依旧穿着那身做工讲究但面料舒服的布衣
长发也披散着
只不过在脑后随意的束了一束
这副随兴的样子
与那日在大柳树下无事荡秋千的样子如出一辙
而他旁若无人
处在那群赌客里
竟莫名有种群龙之首的气势
沈羲心神骤凝
她以为并不大可能再遇见他
却没有想到
他竟然也在这里
这毕竟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
她没有理由不在意
她看看左右
茶客们自有消遣
高谈阔论
并无人注意她
她啜一口冷茶
放松下来
事实上
如果没有亲眼验过
谁会知道她是赫连人呢
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吧
她再往对面看去
赌坊里又生起一阵欢呼
想来他又赢了一把
正在扬唇收着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