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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饶氏
唐贩舌灿莲花
也被这句话噎得无言以对
自己明明满怀诚意提出合作
转眼却变成杀人嫌犯
莫非他今天出门忘了看皇历不成
都说锦衣卫威势逼人
谁也不给面子
果然名不虚传啊
唐贩啼笑皆非
正想说话
却听高雅子一声惊呼
刘掌柜
你可回来了
刘掌柜匆匆进门
一眼就瞧见屋里头的三名锦衣卫
不由大吃一惊
高雅子上前向他介绍随州与唐贩等人
刘掌柜一一作揖
惶恐道
劳烦各位大人在此等候
不知小老儿犯了何事
还请大人们明示
唐贩见他惶急
温言安慰道
刘掌柜不必担心
随州打断他
冷冷问
此处可有清净之所
哟哟
刘掌柜忙到将他们引入内室
内室不大
胜在安静
不寺外头吵吵嚷嚷
刘掌柜请唐贩他们各自落座
又让高雅子上茶
便马上问道
诸位大人来此是为了
他毕竟不像高雅子那样幼稚
一眼就看出这几个人中唐贩最好说话
所以虽然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
眼睛却望着唐贩
唐贩就道
刘掌柜
先前武安侯府可有人来你这里配药
武安侯府命案经过这些天的发酵
早已闹得沸沸扬扬
京城无人不知
刘掌柜一听就吃了一惊
连连摇头
没有的是
没有的是
唐贩叮嘱他
当真没有
随州等人虽没说话
却也在旁虎视眈眈
刘掌柜苦笑
几位大人
我怎敢说谎
回春堂虽说也有些名声
可毕竟比不上人心堂那等家大业大的老字号
武安侯府何等人家
如何会跑到这里来找我们配药
唐反
刘掌柜
你仔细想想末路的大事
若是有所隐瞒
难免是要吃苦头的
不妨对你说
郑成的小司告诉我们
郑成用的富阳春就是在你们这里配的
帮忙配药的是个高高瘦瘦的伙计
年纪二十出头
唇下一颗黑痣
刘掌柜阿磊声
他说的莫不是林朝东那小子
唐贩
林朝东
刘掌柜
正是
这回春堂原先负责配药的伙计便是林朝东
他给商大夫
呃
就是现在在外头把脉的那位大夫当过几年学徒
本来也算得心应手
但就在上个月
他说他老家亲人去世
要回乡奔丧
帮忙料理丧事
谁知道这一去就到现在还没回来
现在这高雅子
就是林朝东走了之后被我提拔上来的
唐贩
他是何方人士
在回春堂多久了
刘掌柜知无不言
据说是河南卫辉府人士
到回春堂做事已有三年
当初是来京城投奔亲戚的
后来我见他手脚还算勤快
又略识几个字
便让商大夫教他认药配药
无需唐贩和随州他们交代
刘掌柜又主动将商大夫和高雅子叫进来
他们所说的也与刘掌柜一般无二
都说没有给武安侯府配过什么壮阳药
更没见过武安侯府的人来过
回春堂每天来来去去的人很多
即便里头有武安侯府的人
因为对方没有表明身份
所以他们也不知道
唐贩见他们说话不似作为
从刘掌柜的表现来看
确实也对此事毫不知情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账成虽然在这里配药
却只跟那个林朝东有接触
想来也是
年纪轻轻就要用壮阳药
郑成自然要藏着掖着
生怕别人知道
几个人轮流交代完毕
战战兢兢的看着唐贩他们一副等候发落
可怜巴巴的神情
当然
刘掌柜等人更多看的是三个锦衣卫
唐范
隋总旗还有什么要问的
锦衣卫总齐薄唇冷冷一掀
将他们都带回去
仔细审问
后面二人硬诺上前压人
刘掌柜等人连忙求饶
却又不敢反抗
看着三人被押出去
唐贩道
隋大人
当务之急是将那个林朝东找回来问话才是
回春堂这里刘人看守便是
何必将人抓走
小本经营也不容易
随州
锦衣卫奉旨办案
无需向顺天府解释
唐大人若也想到北镇抚司走一遭的话
自然欢迎
唐范
面对这等不讲情面之人
唐范也有些无可奈何
隋大人
我并无恶意
何必咄咄逼人
此番案件
若锦衣卫愿意和顺天府合作
对双方来说都有好处
随州冷冷道
若不是顺天府无能
何至于草操结案
又被西厂抓住把柄重新翻了出来
无非是你们潘大人不想得罪武安侯
又怕陛下追责
所以想出这等左右逢远的馊主意罢了
如意算盘倒是打的不错
可别最后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作为馊主意的始作俑者
唐贩倒没觉得脸红
事情再来一次
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但唐范没想到对方竟能一眼就看出其中关节
难怪这位锦衣卫总齐从一开始就对他冷言冷语
没什么好生气
原来早就将他归入无能之列了
唐贩涵养绝佳
被对方一通讥讽
神情语调还能温和如常
事已至此
隋总旗便是再生气也改变不了事实
如今西厂在一旁虎视眈眈
东厂又跟锦衣卫不对付
刑部与大理寺看热闹不嫌事大
只有锦衣卫和顺天府是真正希望案子能够水落石出的
所以
合则百利而无一害
随州冷冷道
就算没有顺天府
锦衣卫也照样能够查出真相
眼见他转身就要走
唐范连忙道
那隋总齐
能否让我看一眼郑成的尸体
潘斌这个顺天府尹当的实在是不靠谱
当时唐贩跟武安侯要尸体
武安侯不给
潘斌也不敢要
结果现在皇帝执意一下
郑成的尸体直接就被锦衣卫给带走了
顺天府晚了一步
连根毛都没摸着
随州脚步一顿
丢下两个冷冰冰的字
没门
唐范
瞧瞧
锦衣卫的大爷们就是这么拽
再对比自己那个师兄兼上司唐贩
实在是无语凝噎
都是出来混的
怎么待遇差别就这么大呢
北京乃天下之都
但凡有点见识有点条件的人
都削尖了脑袋想往京城挤
即便是当官
许多人也宁愿当七品的经官
也不愿意当六品的地方官
天子居所
皇城所在
单单是这八个字
就有着无穷的魅力
然而
好处还不仅是这么多
对涛克而言
住在京城
就意味着可以吃遍天下美食
江南的精致
北方的豪迈
一众风味尽收眼底
就如现在
仙客楼里
一名食客瞅着自己筷子上夹的水晶赌
惆怅叹气道
只怕我离开京城后
就再难吃到如此美味了
坐在他对面的人道
子明兄正当重念
何必发辞感叹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
三年之后
京城再建
子明兄定能金榜题名
吉敏摇摇头
三年又三年
人生短短数十载光阴
能有几个三年
润清啊
老实说
我可真是羡慕你
少年得意
如今二十出头就已经是从六品经管莫属
比起我这等落榜失亿之人
就是比起那些同科
你也是佼佼者呀
官职好不好
官位高不高
对于唐贩来说
只在于能为国家百姓做的事情是不是更多
但这种话当着吉敏的面说出来
却未免有风凉话的嫌疑
所以糖贩并不接茬
只给他倒酒
子明兄
此番回去山高水远
只怕还要等到三年之后才能相见
这顿饭就当是我为你送行
望你莫要嫌弃
三年前
唐范与吉敏一并进京赶考
因性情相投而结为好友
吉敏才情不俗
当时也是当科热门人选
没想到却名落孙山
出人意料
吉敏心有不甘
三年之后
今年又逢科举
他自然要卷土重来
谁知道两个月前放报
新科进士中又无吉米名单
这下打击不小
所以仙客楼里他才会如此失态
带着七分醉意机敏抬起头
只见灯影之下
烛光摇曳
映得唐范面容如照朱玉之灰
笔墨难描
他不由得伸出手去
紧紧握住唐范的手
润清啊
自我落榜之后
那些原先上了榜又与我交好的人莫不对我退避三舍
唯独你还肯对我温言安慰
锦上添花易
雪中送炭难
这份情谊
我及子明永生难忘
唐范
子明兄
你冤枉于乔兄和季之兄他们了
他们曾邀请过你赴宴
你没有去
他们担心你误会
所以才会不再叫你
吉敏挥挥手
润清
你就不必给他们说好话了
我明白
我心里都明白
我已年过而立
就以赴京三次却一次为重
想我吉子明少小读书
也算乡中有名
没想到现在却落得如此田地
家中老母殷殷期待
让我如何有脸面回去
如何
话未说完
他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唐贩喊来九楼伙计
将吉米扶到二楼厢房安歇
吉敏明日就要启程返乡
两人本是说好今晚抵足而眠
秉烛夜谭
现在吉敏醉倒
当然就没法再聊天了
安置好吉敏
唐贩又了无睡意
就走出酒楼
沿着街道慢慢散起步来
此时天色已晚
虽还不到夜尽时分
不过路上行人已经稀少的很了
白日里路人如织的京城
如今倒显露出几分黑夜的寂寥
一些胡同里的妓馆酒楼彻夜未修
倒是方便了像郑成那样喜爱游乐的纨绔子弟
但寻常百姓人家
大都已经熄灯睡觉了
附近几条胡同深处
灯笼摇曳
隐隐传来娇声笑语
声音入耳
唐贩没有露出什么以你暧昧的神情
反倒想起了王侯府那桩案子
原本那桩案子虽然有些曲折
但在唐范看来
想要破案却并不太难
谁知道潘大人太过怕事
平白耽误了不少时间功夫
现在尸体被锦衣卫带走不说
说不定都开始腐烂了
这边药丸一事
又找不到林朝东
虽说唐贩已经遣了顺天府的差役前往河南卫恢府
不过他隐隐有种预感
十有八九应该是找不到人的
这其中一波三折
实在令人无语
是案子一旦牵扯上权贵
立马就复杂起来
他抿了抿唇
抛开混乱的心绪
挥过神来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抄了近路
这里也是自己白天常走的路
但此时四下寂静无声
灯火全无
连月光也被云层重重遮掩起来
一片漆黑
脚下却有些崎岖不平
所幸远处隐隐透着几许微亮
想着还有人家晚睡的未曾熄灯
不至于让人觉得伸手不见五指
仿佛堕入无边黑暗世界
虽然远处有微弱光亮
但近处仍然很难忍路
尤其是周遭冷冷清清
连一丁点声响都没有
反倒趁得远远传来的狗吠之声是那样的不真实
唐贩冷不防踢到一块石头
踉跄了一下
赶紧扶住旁边的矮墙稳住身形
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脚下
脖颈处却忽然传来一股悠悠冷意
就像有人对着他吹气
皮肤上霎时泛出点点疙瘩
他打了个机灵
扭头去看
却见一道白影朝自己扑了过来
唐贩完全来不及反应
整个身体就被那道白影压在砖墙上
下一刻
他的脖子被紧紧扼住
初与你苦沾染
一丝尘海浮沉
心存一份安稳
炽然一身无畏无痕贪欲吞也是会甘
烟酒八河柔颜难破红尘
执手中婚星纯真
牵着手别让它沉沦
总在凡尘同时沦落天涯的人擦身而过
前尘又何须过
万语跃龙门
终究忘记最初始的身份
但求你能铭记我回望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