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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人的预感
玄之有玄
笔墨难描
就在刚刚
唐范还觉得浑身不自在
结果马上验证了他的预感
危险即刻来临
而且从脖子上的力道来看
对方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他睁大了眼睛
只见眼前白茫茫一片
身影虽然近在咫尺
却连对方长什么样都看不到
因为那张脸上还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
随着脖子上传来剧痛
耳边也响起如泣如诉
悠悠怨怨的声音
断断续续
好似有人在叫魂
却模糊不清
隐约只能听出冤魂
神狐一类的话
唐范自小读圣贤书
对鬼神之说敬而远之
此情此景
只能让他的心头浮现出四个字
装神弄鬼
不管对方真鬼还是假鬼
他有备而来
力大无穷
唐范却是突然遇袭
猝不及防
很快就被卡得呼吸不能
短短几夕之间
挣扎无果
反而有翻白眼昏迷过去的趋势了
就在这时
刀剑出鞘之声破空而来
唐范脖颈上的压力随之引轻
他一手扶墙
一手扶上刚才被勒住的伤处
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那头的白影飘飘忽忽
却直接跟一道黑影子打了起来
有人抓住唐贩的手臂
将他拉了起来
唐大人嘴皮子利索的很
何以伸手却这般不堪
唐范抬眼仔细一看
哟 还是熟人
可不正是前两日在回春堂见过面的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随州
随州的语气就像他的人
冷冰冰没什么感情
但唐范还是可以从这句冰冷的话里听出一丝嘲讽
不由苦笑
随州跟他之所以不对付
倒不全因为这次武安侯府的事情
锦衣卫对顺天府向来看不大顺眼
这段历史还得追溯到锦衣卫的职能上去
总之恩怨由来已久
说来话长
不说也罢
当下唐贩咳了好几声
也没空跟他辩驳
嘶哑的声音问
他是何人
为何袭击于我
隋大人又为何出现在此处
随州冷声道
不过是妖狐暗余孽
装神弄鬼之辈罢了
说话之间
那个白衣人已经被随州手下的一个锦衣卫擒住
连带脸上那个白色的面具也被抄下
露出下面一张平凡无奇又神色慌乱的脸
有了灯笼照明
唐贩注意到那个白色面具上眉心位置画着一朵浅浅的莲花
白莲教
他愣了一下
结合随州刚才说的话
很快便反应过来
难不成两年前的妖虎案竟跟白莲教有关
随州
唐大人也见过白莲教的徽文
唐范
是
我少年游学时曾路过秦州
正好遇到那里的官府抓获一个白莲教徒
他身上的灰纹正与这个面具上的相仿
不过
这白莲教徒为何会袭击我
随州没有说话
倒是他旁边提着灯笼的那名锦衣卫道
自妖虎案后
妖盗李子龙余孽四处作祟
进来四处找读书人下手
企图以趁盐造谣作乱
不能李子龙的后尘
上个月有一个落榜举子
正是醉酒之后走了夜路
被这伙人弄得差点没了小命
兴许是唐大人没穿官服
事已成为他们下手的对象
以后这么晚还是不要出来了
唐贩朝他笑了笑
多谢告知
他被掐住喉咙的时间虽然短
但因为对方用力过度
现在喉咙正火辣辣的疼
说话也困难得很
随州见他无事
招呼手下将那个白莲教徒带上
转身调走
唐范不顾喉咙疼痛
连忙叫住他
隋总齐留步
随州冷冷回顾
唐大人不去养伤
还有何事
唐反武阿侯府命案
合则双立
还请隋总旗再考虑一下
随州不为所动
利在何处
唐贩咳了一声
北镇抚司有郑成尸身
而我则知道
郑成死前所服的那些药丸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随州终于转过身
唐贩哑声道
药丸里头所配的药物
确实与阜阳春这张方子有所出入
我已找到高人
将药丸所配药材还原出来
这里头大有蹊跷
如果隋总旗有意合作
我愿如实相告
随州盯着他看了片刻
终于道
明日我去找你
眼看合作有望
唐范终于松了口气
明日我休墓
你到我家来吧
城北定府大街柳叶胡同里的第一家
随州略一点头
转身便走
当真是惜子如金
半句废话也不肯多说
看着几人引入黑暗中的背影
唐贩摇摇头
摸着喉咙苦笑着想
也不知明日还能不能说话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担忧
一日起来
唐贩的喉咙疼得比昨日还厉害
对着铜镜照一照
似乎还能瞧见脖子上的青紫掐痕
一按就疼得很
因为约了随州
唐贩就没有出门买药
只是自己煮了点小米粥
就着家乡姐姐寄来的腌菜吃
倒是清脆爽口
唐贩在京城当官之后
就在定府大街租了这栋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这宅子原先是隔壁李家的
李家祖上为患买下了柳叶胡同的大宅子
结果后来据说其中一个院子曾经有个李家的侍妾上吊死了
主人家觉得不吉利
就弃墙将这个院子分割开来
改成小宅子单独出租
因为是凶宅
又不宽敞
价格还算便宜
就被唐贩租了下来
都说京城居大不易
定府大街地段好
住的多数都是权贵险宦
宅子当然就更贵
要不是有这段前因
唐贩只怕也租不起
不过他在这里住了两年有余
也没遇过什么诡异古怪的事情
无非是里头白天光线不够通透
显得有些阴森罢了
以讹传讹就成了凶宅
结果倒便宜了唐贩
隔壁李家这一带的男主人在外地经商
家眷却没有跟着过去
一家老老小小都还在
两年下来跟唐贩关系也还不错
彼此时有往来
眼下糖贩刚吃了一半
外头就有人敲门
他本以为是随州
起身去开门
门外却站着个小丫鬟
阿夏
他一开口
那嘶哑难听
不负平日清润的声音就将那小丫鬟吓了一跳
对方再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紫掐痕
不由啊的一声惊叫
唐大人
您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
莫不是昨夜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小丫鬟想象力可真丰富
一下子就往凶宅上面想了
唐贩摇摇头
比划了个手势
问她
有什么事
阿夏惊魂未定
怯生生的抬高了自己手中的篮子
朱母让我过来给您送些果子
这是我们自家种的
刚摘下来
唐贩点点头
露出笑容
用沙哑的声音低低道
代我多谢你家主母了
因为开口说话扯动声带
他不由蹙了蹙眉头
阿夏少女情怀
平日里对隔壁这位俊美的唐大人暗生好感
见状心疼的紧
忙道
若是说话不便就不必说了
还是好生歇着
唐大人
若这宅子住着不舒服
不由我回去禀报主母
让你退租了才好
免得整日担惊受怕
还弄得这般
这般
阿夏越看就越觉得脖子上那手指印害人的很
唐范
你误会了
我的伤跟这里无关
是昨夜遇到歹人
阿夏捂住嘴巴
什么歹人如此凶残
竟连朝廷命官都敢下手
糖贩摇摇头
不与他多说
总之你回去之后不必多讲
免得你家主母他们误会
平白惊慌
并无大事
阿夏总算有些眼色
见他说话困难
也就没有再骚扰
再询问唐贩要不要送晚饭过来
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
这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结果才刚一转身
就瞅见一个人站在他背后
阿夏一惊一乍
差点就要叫起来
锦衣卫那身打扮无人不知
尤其是来人还冷冰冰的盯着他
阿夏一个小女子差点吓软了腿
二话不说赶紧低着头走人
唐贩微微一笑
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周跨步入内
如果唐大人手上当真有什么线索
不妨直说
若有价值合作事宜自然可以考虑
随州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来
也不寒暄
直接就开门见山道
糖贩将阿夏留下来的那篮子鲜果拎进来放在一边
里头全是黄澄澄的梨子
若与冰糖放在一道慢炖
清热润喉
倒正适合他现在的状况
不知回春堂刘掌柜那三人被带到北镇府司之后
可曾交代什么
唐贩的声音暗哑
说话一字一顿
语速变得很慢
随州倒也没有隐瞒
经过审问
发现他们却与此事无关
现在已经放人了
唐贩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放在石桌上
正成死前服用的傅阳春
我这些天翻找古迹
终于找到那个方子的出处
随州拿起那张纸
只见上头罗列了两行药材
多有重复
他不明其意
抬眼看唐贩
唐范解释道
上面那一行
就是富阳春的方子
与郑成小司所交代的一模一样
而下面那一行
则是我找人将药碗里的药材一一解析出来
总其大人且看两者有何不同
隋州记的唐范之前就说过
虽然没有方子
但这世上多的是高明的医者
能够单凭药丸本身的味道等种种迹象
追本溯源
把药材一一还原出来
他仔细一看
发现下面比上面多了一味药
柴胡初与你不沾染一丝尘海浮沉
心存一份安稳炽然一身无爱也无痕
贪欲吞也是会干
冷烟遮烟酒疤痕
柔颜难破红尘
执手住奔新纯真
牵着手别让他沉沦
天涯的人擦身而过
前尘又何须过万语跃龙马
终究忘记最初始的身份
但求你能铭记我回望眼神